“这么久没见,亦为学弟真是变化大到叫学长认不出了呢。”
“高一你转学之后,学长们都很想你呢。实在太想你了,所以让和你玩的很好的木学弟代替了你的位置。你知道吗,他好恨你呀。”
“亦为学弟,你真的不是要躲学长们才转学的吗?”
“对了,现在游泳队里大家也知道你有一条怪物屌吗,嗯?”
谷亦为躺在床上,训练服都没有脱,他用手臂盖着眼睛,张着嘴急促地呼吸,胸口还因无法平复的情绪和匆忙逃离的节奏而不断起伏着。
手臂下他的眼睛是闭着的,但有一张脸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。
那是一张天然带着优越感的傲慢脸庞。眼睛分明带着盈盈笑意,却让人感到狡黠,仿佛淬着毒,嘴唇分明有着美好的形状和色泽,却能一张一合间说出那些叫人汗毛竖立的恶毒话语。
真是有着天使脸孔的恶魔。
苏羽。
高一入学那年,谷亦为家庭不睦,父母正在走离婚程序,彼时的他处在某种迷茫和不安之中,在新阳高中校园生活中总是显得阴郁,不和同学往来。他的孤僻本来造成的只是形单影只,但这一切在加入校游泳队,并为游泳队在省级联赛中获得了一枚金牌之后改变了。自那之后校队里的其他人常常都围在他身边。但很不幸,些是负面意义的:他作为一个新人,竟然出了头,出了头竟然还敢装高高在上不合群。
所以他就这样成了校队默认的折磨、玩弄的对象。他彼时还没有窜个子,高个子的学长们联合起来,用游泳馆的训练权制约他,命令他做事,随意推搡他,把他的头往泳池里按做玩耍。没有人帮他,连班上唯一一个因为值日和他走的就稍微近那么一些些的同学,都被他们连带着口头调弄了一番。
苏羽也在这群学长之中。
可笑的是苏羽一开始对他的态度简直可以称为是温柔而善意的,他尽管总冷漠应对,但他还曾一度以为苏羽是个值得尊敬的前辈。
直到学长他们在更衣室的角落里,因为他忍无可忍、第一次鼓起勇气拒绝拿出零花钱为队里大家购买饮料,导致队员们一起踢他、推他、辱骂他是不识好歹的后辈时,他看到苏羽静静坐在更衣室中央的软垫长凳上,像个高高在上的王似的,握着游泳馆的钥匙在手指上晃着圈玩,带着恶毒的微笑欣赏他被欺凌。
那天学长们欺负他欺负上了头,要找一个由头让他不敢再违抗他们,扒下了他的裤子要拍裸照作为要挟。
没想到一众人都在他裤子脱下之后先是惊愕,然后哄笑不止。
“我说怎么从来没有看到亦为学弟在大家面前换衣服呢,这么俊秀的脸怎么下头长了这么个怪物呀!大是大哦,连软着都是歪的,哈哈哈!!!”
“真难看,颜色这么黑,还是畸形,女生看见了都吓哭了!”
“哟哟!你们看,我们亦为学弟怎么回事啊,被骂了倒是有点胀起来了呢,啧啧,我就说吧?胀起来也是弯的!”
学长们围着他指指点点,苏羽在其中什么话也没有说,却显然因为学生会长的身份已经成为这个小团体的领袖。他只是讶异而饶有兴致的看着他,那眼神就像找到了什么新鲜玩物似的。
那天之后谷亦为没有再去学校,他跟离了婚的妈妈去了另一个城市,从此与新阳高中的任何人断绝了一切往来。
谷亦为以为他永远都不会再见到这张脸了,没想到却又在大学里头碰到了他。而且苏羽居然还是和他同队,再度见到谷亦为,苏羽居然还是那种自以为是的样子,旧事重提,丝毫没有为那样的霸凌行为感到羞耻和惭愧。
谷亦为呼吸慢慢平复了,但仍没有把手臂挪开。
苏羽不会真的以为他还是几年前那个任人欺侮的孩子吧?
谷亦为要找苏羽好好谈谈。
第二天训练结束,谷亦为外出后又返回了游泳馆。这时已是夜里十点近半,这天是泳池换水的日子,在大学游泳社团,仍和高中时候一样,还是苏羽拿着游泳馆的钥匙,他从来都会最后一个走。
谷亦为没打算让别人知道谈判的事,就找一个冲洗间藏了起来。
隔壁就是更衣室,他能听见苏羽在和其他也留得晚的社员交谈,但听不太清楚内容。社员很快就向他告别,空荡的游泳馆里能听见社员走远,接着是玻璃门的门铰链转动的声音。
谷亦为又等了一会儿,确认那名社员没有在折返,这才从冲洗间里出来,期间,他一直听到悉悉索索的动静,好像在拆什么包装。他走近了,刚打算从门后出来叫苏羽的名字,却眼睛猛地睁大,下意识又躲回门后。
苏羽还没发现他。
而且苏羽拆的包装里,居然是根假阳具!
他惊讶不已,一时间仍未能完全消化脑子里刚存进的信息。但那种猎奇和偷窥的隐秘兴奋促使他在门后小心地调整角度,从门缝里继续观察。
他现在离苏羽算不上近,也算不上远,从门缝里只能看见苏羽的侧面。表情看的不是